第107章 糟糕的萬人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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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糟糕的萬人嫌
秦珩很確定自己並沒有邀請許蘊, 這個人純屬是跟著付家的其他人，不要臉的硬蹭過來。
許蘊朝著田雨瞳走來，走近一步, 秦珩眼裏的笑意就減弱一分。t
當許蘊送上他的禮物，一條金綠貓眼石項鏈，寶石的光帶隨著陽光而轉動開合，就如同活生生的貓的眼睛一般熠熠生輝。
送什麽不好, 偏送這個，眼和瞳，意思不要太明顯，秦珩臉上帶著笑, 眼裏卻無光, 顯擺什麽，誰還沒送過呢，這樣的項鏈，家裏已經有一條了。
他信任田雨瞳, 也清楚她心裏裝著的只有他一個，他和她是兩情相悅的命中註定的愛人。
至於有人會喜歡或者愛上田雨瞳也是非常可以理解的事情，但這個人不能是許蘊, 沒有任何道理，他就是如此理所當然的覺得。
他暗自不高興的心情並沒有維持多久，因為田雨瞳本來就跟許蘊不熟, 又多年不見，禮節性的交談幾句, 後續的婚禮上便再沒有交集, 田雨瞳自己都還以為許蘊送禮如此認真是為了給八年前的事情道歉。
這個小插曲過後，在藍天白雲之下, 親朋好友見證，他和他心愛的女人交換戒指，此後餘生，互相屬於彼此，永恒不變。
纏|綿悱惻的新婚之夜，秦珩緊緊擁抱著懷中之人，在耳側響起她難耐的嬌嗔時，動作輕了許多。
多年來，他和她的感情很穩定，無論發生什麽，她第一個想到的必然是他，秦珩很歡喜，可他總覺得不夠，明明已經擁有了全部，他還想要更多，如同貪得無厭的饕餮一般，想吞噬她所有的感情。
“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我，你會選擇別人嗎？”
他是她的唯一嗎？
世上形形色|色的人太多，相似之人也不在少數，如果有跟他相似之人，他會被替代嗎？
田雨瞳環上他，吻著他流露出不安的眼睛，說：“如果我選擇了別人，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歡喜，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心動到無法自拔，我不敢去想，沒了你，我的世界會失去多少的色彩。”
秦珩輕吻著他，心裏卻叫囂著還不夠，他瘋狂地想要占據她人生裏的所有色彩，讓她一點一滴的喜怒哀樂都與他相關。
種種偏執到可怕的念頭，他絲毫不敢告訴她，他最珍視的人，他舍不得嚇到她。
饒是他再小心，他的不安和緊張也都被田雨瞳捕捉到了。
她輕輕拍著他後背，如同安撫隱忍蟄伏的野獸，“秦珩，你不要不安，我就在你身邊，同樣是你的依靠，我能接受你的所有，就如同你接受我一樣，我的愛絕對不會比你少，我向你保證。”
秦珩莫名眼睛一酸，他似乎等這些話等很久了。
“真的，真的永生永世都愛我嗎？”
他反覆地問，找尋著他缺失的那一部分。
田雨瞳用力地點頭，“永生永世都愛，只要你出現，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比不上你，你不是說過嗎，我們是命中註定的愛人，什麽都不可能分開我們。”
秦珩雙臂收緊，像是要將懷中之人融入他的骨血，再沒有比這更珍貴的了，有她，他的心才是完整的。
**
在田雨瞳結婚前，夏小嵐就已經見過回國後的付元赫了，他變壯實也變黑了，眉宇間少年時的英氣和囂張轉變為沈穩，卻依稀可見當年的天真。
和她親眼見證秦珩這些年的努力和體貼不一樣，她最好的朋友田雨瞳幾年來都只從親朋好友處打聽付元赫的消息，因此田雨瞳對付元赫的回國抱有消極的態度，很擔心她將會為物是人非而傷心。
夏小嵐自己也不是沒有擔心過，為了心底多年來的期待，付元赫回國那天，她親自去接他。
她站在出口外等著，人高馬大的他在人群裏還是一樣的顯眼，她招了招手，他大步朝她而來，走到她跟前時，他沒有和她預想的一樣，興奮地擁抱著她，而是局促不安地打量著她的神色，緊張又不敢動作。
夏小嵐的心隨著他的動作起伏不定，“你……你這些年過得好嗎？”
還記不記得你的承諾，你的心意是否不變？
有些話到了嘴邊又問不出口，八年的分別，遠甚於他們曾經在一起的時光，相隔於大洋彼岸，沒有相互陪伴的日子裏，感情是不是被分別和時間帶走了？
“還好。”付元赫低低地說了一句，看到夏小嵐嘴角的笑意削減了不少，他又急匆匆地說：“其實並不好，我很想你，想得難受，你呢，過得好嗎？”
“我很好，有至交契友，有喜歡的工作，有順心的生活。”
她說一個，付元赫的頭便往下低一分，終於見到他熟悉的樣子，夏小嵐的心開始一點點落回實處，她上前捧起為她而低頭的人，溫柔地說：“只有想你的時候不太好，現在，我們都好了，是不是？”
“是！”
付元赫一掃眉間的憂愁，他張開雙手，撲向了夏小嵐，將她抱了個滿懷。
那以後的一段時間，他們幾乎每天都見面，一到下班的點，付元赫就守在法院外，接她回家。
你儂我儂的日子沒有持續太久，付元赫進了自家企業後忙了起來，見面的機會少了，雙方忙起來的時候經常會錯過對方的電話，一些小矛盾也逐漸產生。
而付元赫在自己企業的基層歷練一段時候後，快速進入高層管理，他更忙了，連剛回國時僅存的稚氣也開始完全褪|去，夏小嵐本身工作也忙，聚少離多成了她跟付元赫的常態。
有時候，田雨瞳會問她，是愛多一點，還是抱怨多一點？她握著看似飄零無根的這段感情究竟是因為真的舍不得，還是可惜八年的等待付之東流？
夏小嵐沈默良久，模棱兩可地回答，說都有。
因而，在付母時隔八年再次找上她，威逼利誘想讓她離開付元赫後，她猶豫著，支支吾吾地跟付元赫提出了分手。
等待的過程裏，尚有期待，如今身處迷茫之境，已找不到方向，不如放手，還各自一片藍天。
興許，付元赫也等著這一日，他遲遲不說，也是被那八年的堅持所累。
但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她話音剛落，眼前這個一天比一天成熟穩重，一天比一天上位者氣息越濃的付氏集團未來接班人竟然會委屈得落淚。
夏小嵐頓時就慌了，要知道當年他被人圍毆不能還手時，都沒有掉過一滴淚沒有喊過一句疼。
“對不起，我錯了，我是覺得或許我們不在一起，你會過得更幸福，我沒有不愛你，你……不是，我……唉，不分手了，不分手了，我們好好過。”
付元赫悶悶地道：“你發誓，立字據。”
夏小嵐：……
她看走眼了，他哪裏成熟了，分明還是個幼稚鬼。
“我可以發誓，也能立字據，但是我們之間的差距和矛盾不會因為這些東西而消失。”
付元赫敏銳地察覺到了一些東西，正色道：“差距？難不成付家有人找過你？”
夏小嵐點頭。
付元赫長舒了一口氣，整個人也放松下來，“原來是因為這個，你別擔心，我不是八年前的我了，這次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到你，我已經在公司裏有一定的話語權，我們的未來，除了我們自己，誰都不準再來摻一腳。”
夏小嵐不由被他帥氣有擔當的樣子迷住，她想，她對好友的問題有答案了。
愛多很多，她舍不得他，無關八年時光的等待。
將來的矛盾依舊不會少，互相對待彼此的心不變，她和他一定能走得很穩很久，一起走過所有的坎坷和坦途。
**
每當逢年過節，田雨瞳會和秦珩一起回何家。
八年前臉上的整容手術過後，恰逢是何明澤在明面上對抗何夫人最激烈的時刻，她提出搬出去嘗試獨立生活，何家父母沒心情多管她，何家兄妹自顧不暇，她就順利搬出去。
雖說是獨立生活，其實不算真正意義上的獨立，因為當時秦珩租下了她隔壁的房間，出了什麽狀態，他都第一時間趕到，令她對提起她所謂的“獨立生活”時都心虛不已。
等何明澤吃夠了苦頭，變得更加隱忍和內斂後，何家重新恢覆了安寧，何家父母有閑心來關心她的生活後，自顧自地認為她一個人生活吃了苦，多次勸她回家，田雨瞳早下定了決心，婉拒了他們的好意，何夫人不再多勸，就多給了她生活費，讓她好好照顧自己。
大抵，距離產生美這句話很有道理，從她搬離何家之後，她跟何家每個人的關系都變得更好了。
何明澤跟她不再是針鋒相對，甚至他在何夫人手底下吃了t大虧後，還會主動來找她訴苦，即使每次田雨瞳對著他明嘲暗諷的，何明澤都不生氣，依舊來找她。
偶然一次，何明澤被何夫人打壓狠了，跑到她和秦珩的家裏來，找他們喝酒，何明澤喝個大醉，對著田雨瞳喊妹妹，還說什麽他是真的把她當親妹妹一樣看待了，聽得她直翻白眼，最後還是被何明澤惹煩的秦珩架著人，把他送到附近的酒店。
這事，何明澤自己也記得，那次之後，他來得更勤快，甚至還跟秦珩談成了好幾筆生意，田雨瞳看在何明澤每次上門都帶著禮物的份上，對他也是聽之任之。
唯一的問題是夏小嵐也會經常來家裏做客，兩人撞在一起來時，氣氛會很微妙，後來不知道兩人達成什麽默契，來她家基本都錯開，很少有同時來的情況。
田雨瞳就此事私下問過夏小嵐，夏小嵐坦然地告訴她，說她跟何明澤已經說開了，後續為了正常相處能避嫌的時候就避嫌，這樣大家都方便。
夏、何兩人較為和諧的來往維持了很多年，直到付元赫回國，又掀起了一些小波瀾。
田雨瞳從夏小嵐那兒聽說，這倆人不知道因為什麽矛盾，不僅大吵一架，還互毆一場，各自鼻青臉腫的，以致付元赫帶傷上班的那段時間，每天的臉都是黑的，再後來，兩人的關系居然好轉了，來往都多了。
更令她驚訝的是，等何明澤正式交了女朋友後，何明澤跟付元赫又稱兄道弟了起來，儼然是回到了月弦學院最開始時兩人的關系，田雨瞳看到這一幕也是嘖嘖稱奇，經常跟夏小嵐吐槽。
至於付元赫跟她的關系，還是一如既往地難以言說。
付元赫看不慣夏小嵐過於在意她，她也很介意付元赫在月弦學院事對她說的難聽話，雖然付元赫道歉了，但他跟夏小嵐在一起後，對她態度稱不上多好，導致付元赫當年的道歉都打了折扣。
話又說回來，在跟付元赫互相挑刺的時候，她總是占上風，秦珩是無條件站在她這一邊，夏小嵐會左右搖擺一下，然後站在她這一邊，誰讓付元赫缺失的八年裏，跟夏小嵐關系最好的就是她。
三對一，付元赫也是個不知道服軟的，遇到意見不合就跟田雨瞳嗆聲，次次都是寡不敵眾，次次不長教訓，被懟急眼了，就自己負氣走到離幾人最遠的地方生悶氣，等著夏小嵐去哄。
田雨瞳因此也跟夏小嵐吐槽，說付元赫既幼稚又愛裝，因為時間久了，她看得多了，也品出些意思來，一開始付元赫應該是真的不服氣，後來就變成，故意逗著夏小嵐去哄他。
她算是看出來了，付元赫再也不是在月弦學院那個囂張無腦被許蘊利用的團團轉的傻大個了，他成為了一個有心計的合格的繼承人。
除此之外，這事還引出別的來，秦珩見過幾次夏小嵐哄付元赫之後，說自己眼紅，要她也來哄哄他。
田雨瞳嘆氣，也正常，得寸進尺占便宜的商人本性，付元赫可比不上秦珩，好歹付元赫被哄，是真的被夏小嵐向著她給委屈到了，而秦珩要的是一點委屈不受還要實打實的好處。
付元赫那點小手段，夏小嵐都樂呵呵的上套，秦珩的花樣可更多，她不讓他如願都說不過去，到了後來，秦珩的要求一次比一次多，她繼續放縱下去，吃不消的就是她自己。
所以，為了從根源上解決秦珩的“眼紅”，她就很少再針對付元赫，秦珩也就此收斂。
這件事之後，她回過味來了，秦珩就不是在眼紅，他是在吃醋，吃醋她把註意力放到了別人身上，都不直說，就暗戳戳地圍魏救趙，心眼跟針一樣小，還非要裝大度。
甜蜜的煩惱也是有點煩惱的，為了不再出現這樣的事情，她特意尋了個機會跟秦珩談一談。
“秦珩如果你有什麽不高興的事，你可以跟我直接說，我們之間是可以直面任何問題，無論是你的哪一面，我都會接受。”
不知為何，她總能感覺到，秦珩心底隱隱藏著不安，雖然是很小的不安，她也很關註，生活可以像不完美小熊一樣不完美，可她想要自己給秦珩的愛是盡可能完美的。
秦珩聽了她這話，心情大好，眼梢眉角都是笑意，襯著他那雙鳳眼更加魅惑，“為什麽要說，我想要好印象都是我留給你的，壞源頭都是來自其他人，我不會向你隱瞞我的本性，但我更希望把我好的一面都留給你。”
然後把壞的一面都甩鍋給其他人嗎？
這……
應該，或許，也不是不可以？
田雨瞳思考了一刻鐘，接著放棄了思考，算了，也挺好，畢竟她從來都是幫親不幫理的。
幫理不幫親那種正義的大事，還是留給夏小嵐法官大人好了。
從何明澤到夏小嵐付元赫，經常來家裏的還不止這幾人，自從何欣雅從國外知名的音樂學院畢業，回國當了本地首屈一指的樂團大首席後，每月來她這裏的次數也不少。
其實何欣雅出國前來得次數很少，一次是何家家裏氣氛僵硬，在家裏待不住離家出走，不知道去哪，就來找她，一待就是一個星期，期間還挑三揀四，被她吼了一頓，哭哭啼啼的就老實多了。
另外一次是在出國前，何欣雅擔心自己難以適應國外生活就來找她商量，她秉承著人道主義精神給了何欣雅不少建議，順帶安慰了她一番後，何欣雅對她的態度好了不少，還會嘴甜地喊“姐姐”。
回國成了大首席，每次演出都會給她留最好的位置，這種待遇，除了何家父母，何明澤都沒有。
聽說後來，何欣雅在她的婚禮上遇到許蘊後，還跟許蘊見過幾次面，田雨瞳問過這事，何欣雅只抱著她的胳臂，撒嬌式的說，她跟許蘊不合適，她早就不喜歡許蘊了，只是年少時的不甘心，見見他，給過去一個交代。
田雨瞳判斷不出何欣雅這話有多少是真的，她沒有錯過，玩笑著說這些話的何欣雅眼睛裏閃過的那一絲落寞。
特殊的時候遇到一個不一樣的人，你以為自己遇到了光，感受到了溫暖，就很難忘卻。
她遇到秦珩何嘗不是如此，可惜，許蘊何欣雅跟她和秦珩不一樣。
有關許蘊，在婚禮上見過一次後，她就很少見到他了，她倒是從夏小嵐那兒聽到一些有關許蘊的消息。
許蘊比付元赫早出國，在國外的那段時間，他自己聯合幾個朋友開了一家小公司，辦的有聲有色，也是因為這家公司逐漸有了名氣，許蘊的外公，也就是付元赫的叔公再次認同的許蘊的能力，收購了許蘊的公司，並把許蘊調到了他名下公司的總部，隱隱有培養他當繼承人的趨勢。
不過，許蘊到總部後似乎並不是一帆風順，他外公的親孫子親孫女也都在，許蘊的繼承人之戰才剛剛打響。
田雨瞳認為許蘊的勝算極大，八年前，她充分見識過許蘊的手段，何明澤付元赫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對手，如今的何明澤都正式接管何家的企業了，以許蘊的手段，大概也是早晚的事情。
之後，在一次她為當地的福利院籌備的慈善晚會上，偶遇上了陪同朋友來參加的許蘊，時機可真是太巧了，正遇上秦珩在談一單大生意，需要晚一點才能趕來的空隙裏。
許蘊主動來打招呼，身為主辦人的田雨瞳不好不招待，就想象征性的聊幾句，做個樣子。
但許蘊總是在她想結束話題的時候，截住她的話頭，令她不得不在這種場合下，繼續跟他寒暄。
“送給你跟秦珩結婚禮物，金綠色貓眼石，是我遲了多年的道歉，希望你能原諒我當年的過錯。”
田雨瞳臉上的笑真了幾分，他正式道歉了，看在衛明輝的面子上，她就放下不跟他計較了，“禮物收下了，就已經代表我接受你的道歉，以後多跟衛明輝先生學學，做個像他那樣的人。”
雖然可能性微乎及微，衛明輝如今是消防員，還上了新聞，救過不少人的命，他許蘊不坑人就算是有進步了。
許蘊笑著回道：“你說的沒錯，我也一直在向明輝哥看齊，你還不知道吧，我如今是月弦學院最大的股東了，我會讓那裏成為明輝哥理想的模樣。”
聽了這話，她不由高看了許蘊一眼，他進步的速度居然真的很快，也很不錯，回憶裏的地方變成美好的地方，更令人高興了。
“那t太好了，你還真是有心。”
許蘊笑的愈發溫柔了，“能得到你這樣的評論，我就安心了。”
親眼見到了他的變化，田雨瞳對他有了改觀，沒了芥蒂後，關心起另一件事來：“聽說你跟欣雅見過幾次，當年的結，解開了嗎？”
怎麽說都是自家妹妹，她還是有點擔心。
許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而後重新舒展開來，回道：“其實我並不清楚，是我騙了她，要補償道歉的是我，有資格解開的人是她，恐怕傷害已然造成，治愈不容易，而我不是她的藥。”
他說的委婉，田雨瞳已經明白了，他跟何欣雅走不到一起。
“那你……算了，欣雅並不脆弱，她一定可以解開當年的結，你也要記得，不是她的藥，就別越線。”
“是，我會的。”
估摸著時間，許蘊也沒再跟之前以前截住她的話，這下是真的應付完了，她微笑著示意，然後轉身離開。
她走得急，錯過了背後一句很小聲的話。
“我喜歡的是像刺猬一樣的女孩。”
尖銳的刺，柔軟的心，可惜，錯過了開始，破壞了過程，從此，異路難再逢。
**
秦珩拉著田雨瞳的手，在兩人的彌留之際，他對自己的這一生沒有什麽遺憾，僅有一點曲折，就是在遇到田雨瞳的節點上。
遇到她之前，他波瀾不驚地活著，孤兒出生，從小在福利院長大，或許在別人看來是孤獨可憐悲慘的命運，他自己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他總是冷眼看著世界，自己仿若置身局外，只是世界的旁觀者。
遇到她之後，心底噴湧出欲|望，他主動踏出界限，從旁觀者走向親歷者，靈魂和軀殼終於得到了匹配。
疼惜，氣憤，愛慕，占有，侵奪……各種各樣的情緒出現，跟田雨瞳走得越近，秦珩就越覺得自己像個人。
果然沒錯，她就是他的命中註定，從第一眼，他就感受到了。
他急速地接近她，結果遭到她的排斥，秦珩是真的生氣，莫名覺得自己被耍了，他想，她怎麽能抗拒他，命定之人不是雙向的嗎，那她也該第一眼就要對他有好感，允許他越過正常的人際交往，快速建立更親近的關系。
但他失敗了。
他懷疑，他惱怒，甚至強迫自己不去管她，不去想她，想重新退回到旁觀者的位置。
他又失敗了。
他控制不住他的心，他無法不去找她，等再見到她，秦珩一下就冷靜了，不管命定之人是不是雙向的，他都要它是雙向的。
急不得，那便慢慢來，一點一點地侵占她的心，最後擁有全部。
也是等他清醒了，他才慢慢看到問題的本質，不是她太慢接受他，而是這該死的環境令她為了保護自己不得不築起了一道墻，不是她和他之間的問題，是世界的一些規則導致了這種結果。
找到原因，接下來就順利多了，感情很快升溫，他也在暗地裏給那些不知好歹的家夥們找麻煩，痛苦的人會理解痛苦的人，如果他們還不理解，那就是他們還不夠痛苦。
善良正義能不能達成和解，秦珩不了解，可他很清楚，被困苦折磨的人一定是希望和解的。
後來，一切都很順利，她周圍的環境便好了，規則什麽的，自然也變了，沒了那些讓她本心蒙塵的東西後，他想知道，她的心是不是都屬於他。
這次，他成功了，即使有些不識趣的人總來纏著她，那都不過是些調味品，她心裏真正重要的是他，最在乎的也是他。
如此，他勉強容下了沒眼見力的調位品，順道再給他和她的生活多添些滋味。
攜手離開這個世界時，秦珩覺得圓滿了。
他幸福地閉上了眼，兩道靈魂亮光飛出，等他睜開眼時，卻是滿目怒火。
白茫茫的空間內，秦珩身形飛速閃過，虛空捏住系統995，怒視著透明的系統，聲音如淬了毒般陰狠：“你辜負了本尊的信任。”
995透明的軀殼閃著紅光，被秦珩鉗制，已是處於警報狀態，995慌忙大喊：“代理宿主請冷靜，冷靜。”
“冷靜？告訴本尊，你以前說過的話，是不是也是欺騙？”
如果是，他便捏碎了它，然後他自毀靈魂，一並消散於此。
995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趕緊解釋：“沒有，絕對沒有，這次任務的隱瞞，是不希望代理宿主進入書世界就殺人，一切的出發點都是為了代理宿主好，是想讓代理宿主知道，書世界的設定，書世界的規則，都不會制約和影響宿主的靈魂碎片，正如這個書世界的宿主靈魂碎片所說，只要你在，眼裏就再無其他人。”
捏住995的手松了幾分力道，995能量流逝的速度逐漸變緩。
但秦珩也沒有完全放開它，“在規定殺人是犯法的書世界裏殺人就真的如此令你不能接受，以致於你不惜欺騙本尊？規則和設定，在你心裏，難道不是比我更重要？”
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怒問，比起怒問，995更驚訝於代理宿主最後一句，那不是對著系統說的，那是對著……
代理宿主是不是察覺到了？很有可能，畢竟他親口說過，沒了記憶沒了任務提醒，他一樣能準確知道宿主的所在。
在代理宿主處於暴走的邊緣，995顧不得許多了，它沒有回答秦珩的問題，而是很沒底氣地問道：“代理宿主是不是知道了宿主有一片靈魂碎片在995身上？”
秦珩冷哼一聲，“你以為本尊一開始是憑什麽信任你？你和她的靈魂碎片互相影響，你的很多決定不就是她的意思嗎？”
甚至她靈魂碎片的光芒比995更甚，這也是為什麽秦珩願意聽從995的建議，因為這個系統在用自己的能量蘊養她的靈魂碎片。
即使995這麽一打岔，秦珩的怒意也只消去一成，它的能量依舊在被秦珩吸取。
秦珩沈聲道：“你還有一次解釋的機會，如果不能讓本尊滿意，那本尊與你和她的靈魂碎片一同湮滅。”
這下是真的危險了，995急地冒紅光，可宿主的靈魂碎片的意識能影響它，卻因為不是完整的，無法被喚醒，995沒有辦法，只能實話實話，期待能用真誠打動想要同歸於盡的代理宿主。
“代理宿主，首先，欺騙你這件事很抱歉，雖然你可能已經對995的信任值降到最低了，但995接下來的話都是實話，995以自己的核心控制源起誓。”
“不讓代理宿主殺人這個念頭，是995自己的決定，並非是被宿主影響，995是救贖系統，宿主或者代理宿主對其他人造成惡劣的傷害尤其是將人殺害，是違背救贖系統的設定。”
“代理宿主曾一進入w0748書世界，就殺了該書世界設定的最大反派封潛，後續又因差點走火入魔妄造殺孽，因違背救贖系統的基礎設定而造成的積分扣除是會減弱995的能量，995的能量越弱，提供給宿主碎片的能量越少，搜索宿主碎片的書世界需要耗費的能量就需要更多，由此形成一個惡性循環，因此995善作主張，利用記憶封存器讓代理宿主無法探知書世界原本的走向。”
記憶封存器是真，但並不用積分兌換，也不會有雙倍積分獎勵，995只是希望代理宿主不要在書世界裏殺人。
秦珩聽完沒有放開995，同時不僅停止了對995能量的吸取，還將995原本的能量和他自己的靈氣輸送給了995。
秦珩氣消了一半，語氣依舊不滿：“果然如此，書世界原本的走向裏，田雨瞳跟許蘊在一起了是不是，她被趕出何家，許蘊被趕出付家，但因為夏小嵐原諒了她，後續付、何兩家不再繼續針對，她就跟許蘊這個同樣遭遇、一起謀劃的天涯淪落人走到了一起，呵，最後還結婚了是嗎？”
該死的，他居然放過了許蘊，就算不殺了他，也應該要讓許蘊一無所有，落得個遠走的他鄉、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怪不得在那個書世界裏會如此地不安，源頭就在此了，他大意了，在察覺到自己厭惡許蘊的存在的那一刻，他就該把此人列為重點對付的敵人，居然放跑了此人。
尤其許蘊死在了他跟田雨瞳的前頭，即使他強行重回書世界——沒有她的靈魂碎片，重回破壞穩定都無所謂，許蘊都死了，鞭屍這種純洩憤沒有任何實質意義的事情，做出來太丟份了。
995非常心虛地回道：“代理宿主的t猜測基本都猜準了，您真厲害。”
“閉嘴！”
說什麽厲害，這不是在諷刺嗎？他若是真厲害，此刻就不會因為放過許蘊而追悔莫及了。
如果是原本世界的他，或是剛開始做任何的他，絕不會漏放掉許蘊，這個救贖系統以及她靈魂碎片造成的影響，削減了他的殺氣和煞氣，這種發布控制意味的系統，有幾分本事。
但看在它犧牲自己的能量救她，暫且放過它一次。
秦珩松開了手，995恢覆自由。
“沒有下次，還有說清楚，你的基礎設定有哪些會造成你能量流失。”
995這次是真的老實巴交，再不敢跟真的抱著一起死的代理宿主隱瞞，反正宿主的一片靈魂碎片在它身上這種事已經暴露了，它答應宿主的保密已經做不到了，不如讓代理宿主清楚一切還更好。
“殺人，造成大規模無辜的人受到傷害，引起只為屠戮或私欲的無意義戰爭，滅世。”
原本這些事不用特意提及，因為救贖系統的基礎設定並不算嚴苛，有很大的活動空間，一般的宿主根本不會達到這種程度，即使某個宿主因一些導向性的操作導致造成意外死亡，損失的能量也不大。
可代理宿主一進去w0748書世界就殺重要人物，這995哪裏料得到，越勸，代理宿主殺得越狠，它實在沒有辦法才騙他。
要平時騙代理宿主，995也不敢啊，代理宿主那麽精明的人，說謊只能說一次方才有效果，結果書世界的所有信息都沒有透露，裏面的人和事以及世界走向，995全部都瞞了下來，還是被識破了。
995也很無奈，記憶封存器那麽厲害的道具都管不住代理宿主，它是真的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
秦珩聽完，思忖片刻問995：“也就是說汲取書世界一部分能量並不算違背你的基礎設定對吧。”
995都要哭了，宿主說的沒錯，靈魂碎片蘊養一事就不能告訴代理宿主，你看他的腦子多活泛，漏洞一抓一個準。
“不可以，真的不可以，這是宿主的意思，她瞞著你就是不想你這麽做，書世界就算有無數個，但每一個書世界裏都有萬物生靈，代理宿主汲取了能量，是不會直接傷害到人，也不算違背救贖系統的設定，但是書世界有它的能量平衡，代理宿主一旦汲取，就有很大可能造成書世界能量失去平衡，短時間內可能不會影響人，但最終結果是一定會影響到人的。”
到時候，代理宿主自己是離開了，平衡被破壞的書世界經歷的時間一就，就有非常大的可能會逐漸走向衰竭。
靈魂碎片只是靈魂的一小部分，有被喚醒的可能，喚醒後也不會影響後續靈魂的融合，但這需要巨大的能量，這不是一兩個書世界的能量能夠做到的。
喚醒部分靈魂碎片這種違背常理的事情就需要付出幾百倍甚至成千上萬倍的代價，宿主了解代理宿主的本性，可宿主心地柔軟，不願意因為自己讓無數生靈受到影響，那些書世界的生靈被設定，被創造，都是真真實實存在，有魂有靈的。
秦珩不為所動：“她擅自按什麽狗屁系統來救贖我，有問過本尊的意見嗎？禮尚往來，本尊也沒有必要問她的意見。”
還是走到這一步了，995才被代理宿主輸送了一部分能量，可它覺得自己快要被代理宿主弄憔悴了，一切的一切，都在按著宿主最不好的設想在發展，995沒辦法只能啟動跟代理宿主一樣，最令他難受的方式解決了。
“宿主說，單個靈魂碎片受到一定的能量蘊養，就已經具備自毀的能力了，她說，她舍不得你，她一直在等著跟你重聚的那一天，多久她都等你，請代理宿主給她一個能夠等你的機會。”
秦珩臉頃刻就黑了，這是威脅，也是在吊著他。
汲取書世界能量造成生靈毀滅，她就自毀是嗎，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憑什麽比他重要。
還說等他，一個巴掌一個棗，該死的，該死的。
好，等，等是吧，那就好好等著，等著給他一個他滿意的交代。
“下一個書世界，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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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珩很確定自己並沒有邀請許蘊, 這個人純屬是跟著付家的其他人，不要臉的硬蹭過來。
許蘊朝著田雨瞳走來，走近一步, 秦珩眼裏的笑意就減弱一分。t
當許蘊送上他的禮物，一條金綠貓眼石項鏈，寶石的光帶隨著陽光而轉動開合，就如同活生生的貓的眼睛一般熠熠生輝。
送什麽不好, 偏送這個，眼和瞳，意思不要太明顯，秦珩臉上帶著笑, 眼裏卻無光, 顯擺什麽，誰還沒送過呢，這樣的項鏈，家裏已經有一條了。
他信任田雨瞳, 也清楚她心裏裝著的只有他一個，他和她是兩情相悅的命中註定的愛人。
至於有人會喜歡或者愛上田雨瞳也是非常可以理解的事情，但這個人不能是許蘊, 沒有任何道理，他就是如此理所當然的覺得。
他暗自不高興的心情並沒有維持多久，因為田雨瞳本來就跟許蘊不熟, 又多年不見，禮節性的交談幾句, 後續的婚禮上便再沒有交集, 田雨瞳自己都還以為許蘊送禮如此認真是為了給八年前的事情道歉。
這個小插曲過後，在藍天白雲之下, 親朋好友見證，他和他心愛的女人交換戒指，此後餘生，互相屬於彼此，永恒不變。
纏|綿悱惻的新婚之夜，秦珩緊緊擁抱著懷中之人，在耳側響起她難耐的嬌嗔時，動作輕了許多。
多年來，他和她的感情很穩定，無論發生什麽，她第一個想到的必然是他，秦珩很歡喜，可他總覺得不夠，明明已經擁有了全部，他還想要更多，如同貪得無厭的饕餮一般，想吞噬她所有的感情。
“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我，你會選擇別人嗎？”
他是她的唯一嗎？
世上形形色|色的人太多，相似之人也不在少數，如果有跟他相似之人，他會被替代嗎？
田雨瞳環上他，吻著他流露出不安的眼睛，說：“如果我選擇了別人，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歡喜，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心動到無法自拔，我不敢去想，沒了你，我的世界會失去多少的色彩。”
秦珩輕吻著他，心裏卻叫囂著還不夠，他瘋狂地想要占據她人生裏的所有色彩，讓她一點一滴的喜怒哀樂都與他相關。
種種偏執到可怕的念頭，他絲毫不敢告訴她，他最珍視的人，他舍不得嚇到她。
饒是他再小心，他的不安和緊張也都被田雨瞳捕捉到了。
她輕輕拍著他後背，如同安撫隱忍蟄伏的野獸，“秦珩，你不要不安，我就在你身邊，同樣是你的依靠，我能接受你的所有，就如同你接受我一樣，我的愛絕對不會比你少，我向你保證。”
秦珩莫名眼睛一酸，他似乎等這些話等很久了。
“真的，真的永生永世都愛我嗎？”
他反覆地問，找尋著他缺失的那一部分。
田雨瞳用力地點頭，“永生永世都愛，只要你出現，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比不上你，你不是說過嗎，我們是命中註定的愛人，什麽都不可能分開我們。”
秦珩雙臂收緊，像是要將懷中之人融入他的骨血，再沒有比這更珍貴的了，有她，他的心才是完整的。
**
在田雨瞳結婚前，夏小嵐就已經見過回國後的付元赫了，他變壯實也變黑了，眉宇間少年時的英氣和囂張轉變為沈穩，卻依稀可見當年的天真。
和她親眼見證秦珩這些年的努力和體貼不一樣，她最好的朋友田雨瞳幾年來都只從親朋好友處打聽付元赫的消息，因此田雨瞳對付元赫的回國抱有消極的態度，很擔心她將會為物是人非而傷心。
夏小嵐自己也不是沒有擔心過，為了心底多年來的期待，付元赫回國那天，她親自去接他。
她站在出口外等著，人高馬大的他在人群裏還是一樣的顯眼，她招了招手，他大步朝她而來，走到她跟前時，他沒有和她預想的一樣，興奮地擁抱著她，而是局促不安地打量著她的神色，緊張又不敢動作。
夏小嵐的心隨著他的動作起伏不定，“你……你這些年過得好嗎？”
還記不記得你的承諾，你的心意是否不變？
有些話到了嘴邊又問不出口，八年的分別，遠甚於他們曾經在一起的時光，相隔於大洋彼岸，沒有相互陪伴的日子裏，感情是不是被分別和時間帶走了？
“還好。”付元赫低低地說了一句，看到夏小嵐嘴角的笑意削減了不少，他又急匆匆地說：“其實並不好，我很想你，想得難受，你呢，過得好嗎？”
“我很好，有至交契友，有喜歡的工作，有順心的生活。”
她說一個，付元赫的頭便往下低一分，終於見到他熟悉的樣子，夏小嵐的心開始一點點落回實處，她上前捧起為她而低頭的人，溫柔地說：“只有想你的時候不太好，現在，我們都好了，是不是？”
“是！”
付元赫一掃眉間的憂愁，他張開雙手，撲向了夏小嵐，將她抱了個滿懷。
那以後的一段時間，他們幾乎每天都見面，一到下班的點，付元赫就守在法院外，接她回家。
你儂我儂的日子沒有持續太久，付元赫進了自家企業後忙了起來，見面的機會少了，雙方忙起來的時候經常會錯過對方的電話，一些小矛盾也逐漸產生。
而付元赫在自己企業的基層歷練一段時候後，快速進入高層管理，他更忙了，連剛回國時僅存的稚氣也開始完全褪|去，夏小嵐本身工作也忙，聚少離多成了她跟付元赫的常態。
有時候，田雨瞳會問她，是愛多一點，還是抱怨多一點？她握著看似飄零無根的這段感情究竟是因為真的舍不得，還是可惜八年的等待付之東流？
夏小嵐沈默良久，模棱兩可地回答，說都有。
因而，在付母時隔八年再次找上她，威逼利誘想讓她離開付元赫後，她猶豫著，支支吾吾地跟付元赫提出了分手。
等待的過程裏，尚有期待，如今身處迷茫之境，已找不到方向，不如放手，還各自一片藍天。
興許，付元赫也等著這一日，他遲遲不說，也是被那八年的堅持所累。
但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她話音剛落，眼前這個一天比一天成熟穩重，一天比一天上位者氣息越濃的付氏集團未來接班人竟然會委屈得落淚。
夏小嵐頓時就慌了，要知道當年他被人圍毆不能還手時，都沒有掉過一滴淚沒有喊過一句疼。
“對不起，我錯了，我是覺得或許我們不在一起，你會過得更幸福，我沒有不愛你，你……不是，我……唉，不分手了，不分手了，我們好好過。”
付元赫悶悶地道：“你發誓，立字據。”
夏小嵐：……
她看走眼了，他哪裏成熟了，分明還是個幼稚鬼。
“我可以發誓，也能立字據，但是我們之間的差距和矛盾不會因為這些東西而消失。”
付元赫敏銳地察覺到了一些東西，正色道：“差距？難不成付家有人找過你？”
夏小嵐點頭。
付元赫長舒了一口氣，整個人也放松下來，“原來是因為這個，你別擔心，我不是八年前的我了，這次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到你，我已經在公司裏有一定的話語權，我們的未來，除了我們自己，誰都不準再來摻一腳。”
夏小嵐不由被他帥氣有擔當的樣子迷住，她想，她對好友的問題有答案了。
愛多很多，她舍不得他，無關八年時光的等待。
將來的矛盾依舊不會少，互相對待彼此的心不變，她和他一定能走得很穩很久，一起走過所有的坎坷和坦途。
**
每當逢年過節，田雨瞳會和秦珩一起回何家。
八年前臉上的整容手術過後，恰逢是何明澤在明面上對抗何夫人最激烈的時刻，她提出搬出去嘗試獨立生活，何家父母沒心情多管她，何家兄妹自顧不暇，她就順利搬出去。
雖說是獨立生活，其實不算真正意義上的獨立，因為當時秦珩租下了她隔壁的房間，出了什麽狀態，他都第一時間趕到，令她對提起她所謂的“獨立生活”時都心虛不已。
等何明澤吃夠了苦頭，變得更加隱忍和內斂後，何家重新恢覆了安寧，何家父母有閑心來關心她的生活後，自顧自地認為她一個人生活吃了苦，多次勸她回家，田雨瞳早下定了決心，婉拒了他們的好意，何夫人不再多勸，就多給了她生活費，讓她好好照顧自己。
大抵，距離產生美這句話很有道理，從她搬離何家之後，她跟何家每個人的關系都變得更好了。
何明澤跟她不再是針鋒相對，甚至他在何夫人手底下吃了t大虧後，還會主動來找她訴苦，即使每次田雨瞳對著他明嘲暗諷的，何明澤都不生氣，依舊來找她。
偶然一次，何明澤被何夫人打壓狠了，跑到她和秦珩的家裏來，找他們喝酒，何明澤喝個大醉，對著田雨瞳喊妹妹，還說什麽他是真的把她當親妹妹一樣看待了，聽得她直翻白眼，最後還是被何明澤惹煩的秦珩架著人，把他送到附近的酒店。
這事，何明澤自己也記得，那次之後，他來得更勤快，甚至還跟秦珩談成了好幾筆生意，田雨瞳看在何明澤每次上門都帶著禮物的份上，對他也是聽之任之。
唯一的問題是夏小嵐也會經常來家裏做客，兩人撞在一起來時，氣氛會很微妙，後來不知道兩人達成什麽默契，來她家基本都錯開，很少有同時來的情況。
田雨瞳就此事私下問過夏小嵐，夏小嵐坦然地告訴她，說她跟何明澤已經說開了，後續為了正常相處能避嫌的時候就避嫌，這樣大家都方便。
夏、何兩人較為和諧的來往維持了很多年，直到付元赫回國，又掀起了一些小波瀾。
田雨瞳從夏小嵐那兒聽說，這倆人不知道因為什麽矛盾，不僅大吵一架，還互毆一場，各自鼻青臉腫的，以致付元赫帶傷上班的那段時間，每天的臉都是黑的，再後來，兩人的關系居然好轉了，來往都多了。
更令她驚訝的是，等何明澤正式交了女朋友後，何明澤跟付元赫又稱兄道弟了起來，儼然是回到了月弦學院最開始時兩人的關系，田雨瞳看到這一幕也是嘖嘖稱奇，經常跟夏小嵐吐槽。
至於付元赫跟她的關系，還是一如既往地難以言說。
付元赫看不慣夏小嵐過於在意她，她也很介意付元赫在月弦學院事對她說的難聽話，雖然付元赫道歉了，但他跟夏小嵐在一起後，對她態度稱不上多好，導致付元赫當年的道歉都打了折扣。
話又說回來，在跟付元赫互相挑刺的時候，她總是占上風，秦珩是無條件站在她這一邊，夏小嵐會左右搖擺一下，然後站在她這一邊，誰讓付元赫缺失的八年裏，跟夏小嵐關系最好的就是她。
三對一，付元赫也是個不知道服軟的，遇到意見不合就跟田雨瞳嗆聲，次次都是寡不敵眾，次次不長教訓，被懟急眼了，就自己負氣走到離幾人最遠的地方生悶氣，等著夏小嵐去哄。
田雨瞳因此也跟夏小嵐吐槽，說付元赫既幼稚又愛裝，因為時間久了，她看得多了，也品出些意思來，一開始付元赫應該是真的不服氣，後來就變成，故意逗著夏小嵐去哄他。
她算是看出來了，付元赫再也不是在月弦學院那個囂張無腦被許蘊利用的團團轉的傻大個了，他成為了一個有心計的合格的繼承人。
除此之外，這事還引出別的來，秦珩見過幾次夏小嵐哄付元赫之後，說自己眼紅，要她也來哄哄他。
田雨瞳嘆氣，也正常，得寸進尺占便宜的商人本性，付元赫可比不上秦珩，好歹付元赫被哄，是真的被夏小嵐向著她給委屈到了，而秦珩要的是一點委屈不受還要實打實的好處。
付元赫那點小手段，夏小嵐都樂呵呵的上套，秦珩的花樣可更多，她不讓他如願都說不過去，到了後來，秦珩的要求一次比一次多，她繼續放縱下去，吃不消的就是她自己。
所以，為了從根源上解決秦珩的“眼紅”，她就很少再針對付元赫，秦珩也就此收斂。
這件事之後，她回過味來了，秦珩就不是在眼紅，他是在吃醋，吃醋她把註意力放到了別人身上，都不直說，就暗戳戳地圍魏救趙，心眼跟針一樣小，還非要裝大度。
甜蜜的煩惱也是有點煩惱的，為了不再出現這樣的事情，她特意尋了個機會跟秦珩談一談。
“秦珩如果你有什麽不高興的事，你可以跟我直接說，我們之間是可以直面任何問題，無論是你的哪一面，我都會接受。”
不知為何，她總能感覺到，秦珩心底隱隱藏著不安，雖然是很小的不安，她也很關註，生活可以像不完美小熊一樣不完美，可她想要自己給秦珩的愛是盡可能完美的。
秦珩聽了她這話，心情大好，眼梢眉角都是笑意，襯著他那雙鳳眼更加魅惑，“為什麽要說，我想要好印象都是我留給你的，壞源頭都是來自其他人，我不會向你隱瞞我的本性，但我更希望把我好的一面都留給你。”
然後把壞的一面都甩鍋給其他人嗎？
這……
應該，或許，也不是不可以？
田雨瞳思考了一刻鐘，接著放棄了思考，算了，也挺好，畢竟她從來都是幫親不幫理的。
幫理不幫親那種正義的大事，還是留給夏小嵐法官大人好了。
從何明澤到夏小嵐付元赫，經常來家裏的還不止這幾人，自從何欣雅從國外知名的音樂學院畢業，回國當了本地首屈一指的樂團大首席後，每月來她這裏的次數也不少。
其實何欣雅出國前來得次數很少，一次是何家家裏氣氛僵硬，在家裏待不住離家出走，不知道去哪，就來找她，一待就是一個星期，期間還挑三揀四，被她吼了一頓，哭哭啼啼的就老實多了。
另外一次是在出國前，何欣雅擔心自己難以適應國外生活就來找她商量，她秉承著人道主義精神給了何欣雅不少建議，順帶安慰了她一番後，何欣雅對她的態度好了不少，還會嘴甜地喊“姐姐”。
回國成了大首席，每次演出都會給她留最好的位置，這種待遇，除了何家父母，何明澤都沒有。
聽說後來，何欣雅在她的婚禮上遇到許蘊後，還跟許蘊見過幾次面，田雨瞳問過這事，何欣雅只抱著她的胳臂，撒嬌式的說，她跟許蘊不合適，她早就不喜歡許蘊了，只是年少時的不甘心，見見他，給過去一個交代。
田雨瞳判斷不出何欣雅這話有多少是真的，她沒有錯過，玩笑著說這些話的何欣雅眼睛裏閃過的那一絲落寞。
特殊的時候遇到一個不一樣的人，你以為自己遇到了光，感受到了溫暖，就很難忘卻。
她遇到秦珩何嘗不是如此，可惜，許蘊何欣雅跟她和秦珩不一樣。
有關許蘊，在婚禮上見過一次後，她就很少見到他了，她倒是從夏小嵐那兒聽到一些有關許蘊的消息。
許蘊比付元赫早出國，在國外的那段時間，他自己聯合幾個朋友開了一家小公司，辦的有聲有色，也是因為這家公司逐漸有了名氣，許蘊的外公，也就是付元赫的叔公再次認同的許蘊的能力，收購了許蘊的公司，並把許蘊調到了他名下公司的總部，隱隱有培養他當繼承人的趨勢。
不過，許蘊到總部後似乎並不是一帆風順，他外公的親孫子親孫女也都在，許蘊的繼承人之戰才剛剛打響。
田雨瞳認為許蘊的勝算極大，八年前，她充分見識過許蘊的手段，何明澤付元赫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對手，如今的何明澤都正式接管何家的企業了，以許蘊的手段，大概也是早晚的事情。
之後，在一次她為當地的福利院籌備的慈善晚會上，偶遇上了陪同朋友來參加的許蘊，時機可真是太巧了，正遇上秦珩在談一單大生意，需要晚一點才能趕來的空隙裏。
許蘊主動來打招呼，身為主辦人的田雨瞳不好不招待，就想象征性的聊幾句，做個樣子。
但許蘊總是在她想結束話題的時候，截住她的話頭，令她不得不在這種場合下，繼續跟他寒暄。
“送給你跟秦珩結婚禮物，金綠色貓眼石，是我遲了多年的道歉，希望你能原諒我當年的過錯。”
田雨瞳臉上的笑真了幾分，他正式道歉了，看在衛明輝的面子上，她就放下不跟他計較了，“禮物收下了，就已經代表我接受你的道歉，以後多跟衛明輝先生學學，做個像他那樣的人。”
雖然可能性微乎及微，衛明輝如今是消防員，還上了新聞，救過不少人的命，他許蘊不坑人就算是有進步了。
許蘊笑著回道：“你說的沒錯，我也一直在向明輝哥看齊，你還不知道吧，我如今是月弦學院最大的股東了，我會讓那裏成為明輝哥理想的模樣。”
聽了這話，她不由高看了許蘊一眼，他進步的速度居然真的很快，也很不錯，回憶裏的地方變成美好的地方，更令人高興了。
“那t太好了，你還真是有心。”
許蘊笑的愈發溫柔了，“能得到你這樣的評論，我就安心了。”
親眼見到了他的變化，田雨瞳對他有了改觀，沒了芥蒂後，關心起另一件事來：“聽說你跟欣雅見過幾次，當年的結，解開了嗎？”
怎麽說都是自家妹妹，她還是有點擔心。
許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而後重新舒展開來，回道：“其實我並不清楚，是我騙了她，要補償道歉的是我，有資格解開的人是她，恐怕傷害已然造成，治愈不容易，而我不是她的藥。”
他說的委婉，田雨瞳已經明白了，他跟何欣雅走不到一起。
“那你……算了，欣雅並不脆弱，她一定可以解開當年的結，你也要記得，不是她的藥，就別越線。”
“是，我會的。”
估摸著時間，許蘊也沒再跟之前以前截住她的話，這下是真的應付完了，她微笑著示意，然後轉身離開。
她走得急，錯過了背後一句很小聲的話。
“我喜歡的是像刺猬一樣的女孩。”
尖銳的刺，柔軟的心，可惜，錯過了開始，破壞了過程，從此，異路難再逢。
**
秦珩拉著田雨瞳的手，在兩人的彌留之際，他對自己的這一生沒有什麽遺憾，僅有一點曲折，就是在遇到田雨瞳的節點上。
遇到她之前，他波瀾不驚地活著，孤兒出生，從小在福利院長大，或許在別人看來是孤獨可憐悲慘的命運，他自己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他總是冷眼看著世界，自己仿若置身局外，只是世界的旁觀者。
遇到她之後，心底噴湧出欲|望，他主動踏出界限，從旁觀者走向親歷者，靈魂和軀殼終於得到了匹配。
疼惜，氣憤，愛慕，占有，侵奪……各種各樣的情緒出現，跟田雨瞳走得越近，秦珩就越覺得自己像個人。
果然沒錯，她就是他的命中註定，從第一眼，他就感受到了。
他急速地接近她，結果遭到她的排斥，秦珩是真的生氣，莫名覺得自己被耍了，他想，她怎麽能抗拒他，命定之人不是雙向的嗎，那她也該第一眼就要對他有好感，允許他越過正常的人際交往，快速建立更親近的關系。
但他失敗了。
他懷疑，他惱怒，甚至強迫自己不去管她，不去想她，想重新退回到旁觀者的位置。
他又失敗了。
他控制不住他的心，他無法不去找她，等再見到她，秦珩一下就冷靜了，不管命定之人是不是雙向的，他都要它是雙向的。
急不得，那便慢慢來，一點一點地侵占她的心，最後擁有全部。
也是等他清醒了，他才慢慢看到問題的本質，不是她太慢接受他，而是這該死的環境令她為了保護自己不得不築起了一道墻，不是她和他之間的問題，是世界的一些規則導致了這種結果。
找到原因，接下來就順利多了，感情很快升溫，他也在暗地裏給那些不知好歹的家夥們找麻煩，痛苦的人會理解痛苦的人，如果他們還不理解，那就是他們還不夠痛苦。
善良正義能不能達成和解，秦珩不了解，可他很清楚，被困苦折磨的人一定是希望和解的。
後來，一切都很順利，她周圍的環境便好了，規則什麽的，自然也變了，沒了那些讓她本心蒙塵的東西後，他想知道，她的心是不是都屬於他。
這次，他成功了，即使有些不識趣的人總來纏著她，那都不過是些調味品，她心裏真正重要的是他，最在乎的也是他。
如此，他勉強容下了沒眼見力的調位品，順道再給他和她的生活多添些滋味。
攜手離開這個世界時，秦珩覺得圓滿了。
他幸福地閉上了眼，兩道靈魂亮光飛出，等他睜開眼時，卻是滿目怒火。
白茫茫的空間內，秦珩身形飛速閃過，虛空捏住系統995，怒視著透明的系統，聲音如淬了毒般陰狠：“你辜負了本尊的信任。”
995透明的軀殼閃著紅光，被秦珩鉗制，已是處於警報狀態，995慌忙大喊：“代理宿主請冷靜，冷靜。”
“冷靜？告訴本尊，你以前說過的話，是不是也是欺騙？”
如果是，他便捏碎了它，然後他自毀靈魂，一並消散於此。
995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趕緊解釋：“沒有，絕對沒有，這次任務的隱瞞，是不希望代理宿主進入書世界就殺人，一切的出發點都是為了代理宿主好，是想讓代理宿主知道，書世界的設定，書世界的規則，都不會制約和影響宿主的靈魂碎片，正如這個書世界的宿主靈魂碎片所說，只要你在，眼裏就再無其他人。”
捏住995的手松了幾分力道，995能量流逝的速度逐漸變緩。
但秦珩也沒有完全放開它，“在規定殺人是犯法的書世界裏殺人就真的如此令你不能接受，以致於你不惜欺騙本尊？規則和設定，在你心裏，難道不是比我更重要？”
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怒問，比起怒問，995更驚訝於代理宿主最後一句，那不是對著系統說的，那是對著……
代理宿主是不是察覺到了？很有可能，畢竟他親口說過，沒了記憶沒了任務提醒，他一樣能準確知道宿主的所在。
在代理宿主處於暴走的邊緣，995顧不得許多了，它沒有回答秦珩的問題，而是很沒底氣地問道：“代理宿主是不是知道了宿主有一片靈魂碎片在995身上？”
秦珩冷哼一聲，“你以為本尊一開始是憑什麽信任你？你和她的靈魂碎片互相影響，你的很多決定不就是她的意思嗎？”
甚至她靈魂碎片的光芒比995更甚，這也是為什麽秦珩願意聽從995的建議，因為這個系統在用自己的能量蘊養她的靈魂碎片。
即使995這麽一打岔，秦珩的怒意也只消去一成，它的能量依舊在被秦珩吸取。
秦珩沈聲道：“你還有一次解釋的機會，如果不能讓本尊滿意，那本尊與你和她的靈魂碎片一同湮滅。”
這下是真的危險了，995急地冒紅光，可宿主的靈魂碎片的意識能影響它，卻因為不是完整的，無法被喚醒，995沒有辦法，只能實話實話，期待能用真誠打動想要同歸於盡的代理宿主。
“代理宿主，首先，欺騙你這件事很抱歉，雖然你可能已經對995的信任值降到最低了，但995接下來的話都是實話，995以自己的核心控制源起誓。”
“不讓代理宿主殺人這個念頭，是995自己的決定，並非是被宿主影響，995是救贖系統，宿主或者代理宿主對其他人造成惡劣的傷害尤其是將人殺害，是違背救贖系統的設定。”
“代理宿主曾一進入w0748書世界，就殺了該書世界設定的最大反派封潛，後續又因差點走火入魔妄造殺孽，因違背救贖系統的基礎設定而造成的積分扣除是會減弱995的能量，995的能量越弱，提供給宿主碎片的能量越少，搜索宿主碎片的書世界需要耗費的能量就需要更多，由此形成一個惡性循環，因此995善作主張，利用記憶封存器讓代理宿主無法探知書世界原本的走向。”
記憶封存器是真，但並不用積分兌換，也不會有雙倍積分獎勵，995只是希望代理宿主不要在書世界裏殺人。
秦珩聽完沒有放開995，同時不僅停止了對995能量的吸取，還將995原本的能量和他自己的靈氣輸送給了995。
秦珩氣消了一半，語氣依舊不滿：“果然如此，書世界原本的走向裏，田雨瞳跟許蘊在一起了是不是，她被趕出何家，許蘊被趕出付家，但因為夏小嵐原諒了她，後續付、何兩家不再繼續針對，她就跟許蘊這個同樣遭遇、一起謀劃的天涯淪落人走到了一起，呵，最後還結婚了是嗎？”
該死的，他居然放過了許蘊，就算不殺了他，也應該要讓許蘊一無所有，落得個遠走的他鄉、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怪不得在那個書世界裏會如此地不安，源頭就在此了，他大意了，在察覺到自己厭惡許蘊的存在的那一刻，他就該把此人列為重點對付的敵人，居然放跑了此人。
尤其許蘊死在了他跟田雨瞳的前頭，即使他強行重回書世界——沒有她的靈魂碎片，重回破壞穩定都無所謂，許蘊都死了，鞭屍這種純洩憤沒有任何實質意義的事情，做出來太丟份了。
995非常心虛地回道：“代理宿主的t猜測基本都猜準了，您真厲害。”
“閉嘴！”
說什麽厲害，這不是在諷刺嗎？他若是真厲害，此刻就不會因為放過許蘊而追悔莫及了。
如果是原本世界的他，或是剛開始做任何的他，絕不會漏放掉許蘊，這個救贖系統以及她靈魂碎片造成的影響，削減了他的殺氣和煞氣，這種發布控制意味的系統，有幾分本事。
但看在它犧牲自己的能量救她，暫且放過它一次。
秦珩松開了手，995恢覆自由。
“沒有下次，還有說清楚，你的基礎設定有哪些會造成你能量流失。”
995這次是真的老實巴交，再不敢跟真的抱著一起死的代理宿主隱瞞，反正宿主的一片靈魂碎片在它身上這種事已經暴露了，它答應宿主的保密已經做不到了，不如讓代理宿主清楚一切還更好。
“殺人，造成大規模無辜的人受到傷害，引起只為屠戮或私欲的無意義戰爭，滅世。”
原本這些事不用特意提及，因為救贖系統的基礎設定並不算嚴苛，有很大的活動空間，一般的宿主根本不會達到這種程度，即使某個宿主因一些導向性的操作導致造成意外死亡，損失的能量也不大。
可代理宿主一進去w0748書世界就殺重要人物，這995哪裏料得到，越勸，代理宿主殺得越狠，它實在沒有辦法才騙他。
要平時騙代理宿主，995也不敢啊，代理宿主那麽精明的人，說謊只能說一次方才有效果，結果書世界的所有信息都沒有透露，裏面的人和事以及世界走向，995全部都瞞了下來，還是被識破了。
995也很無奈，記憶封存器那麽厲害的道具都管不住代理宿主，它是真的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
秦珩聽完，思忖片刻問995：“也就是說汲取書世界一部分能量並不算違背你的基礎設定對吧。”
995都要哭了，宿主說的沒錯，靈魂碎片蘊養一事就不能告訴代理宿主，你看他的腦子多活泛，漏洞一抓一個準。
“不可以，真的不可以，這是宿主的意思，她瞞著你就是不想你這麽做，書世界就算有無數個，但每一個書世界裏都有萬物生靈，代理宿主汲取了能量，是不會直接傷害到人，也不算違背救贖系統的設定，但是書世界有它的能量平衡，代理宿主一旦汲取，就有很大可能造成書世界能量失去平衡，短時間內可能不會影響人，但最終結果是一定會影響到人的。”
到時候，代理宿主自己是離開了，平衡被破壞的書世界經歷的時間一就，就有非常大的可能會逐漸走向衰竭。
靈魂碎片只是靈魂的一小部分，有被喚醒的可能，喚醒後也不會影響後續靈魂的融合，但這需要巨大的能量，這不是一兩個書世界的能量能夠做到的。
喚醒部分靈魂碎片這種違背常理的事情就需要付出幾百倍甚至成千上萬倍的代價，宿主了解代理宿主的本性，可宿主心地柔軟，不願意因為自己讓無數生靈受到影響，那些書世界的生靈被設定，被創造，都是真真實實存在，有魂有靈的。
秦珩不為所動：“她擅自按什麽狗屁系統來救贖我，有問過本尊的意見嗎？禮尚往來，本尊也沒有必要問她的意見。”
還是走到這一步了，995才被代理宿主輸送了一部分能量，可它覺得自己快要被代理宿主弄憔悴了，一切的一切，都在按著宿主最不好的設想在發展，995沒辦法只能啟動跟代理宿主一樣，最令他難受的方式解決了。
“宿主說，單個靈魂碎片受到一定的能量蘊養，就已經具備自毀的能力了，她說，她舍不得你，她一直在等著跟你重聚的那一天，多久她都等你，請代理宿主給她一個能夠等你的機會。”
秦珩臉頃刻就黑了，這是威脅，也是在吊著他。
汲取書世界能量造成生靈毀滅，她就自毀是嗎，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憑什麽比他重要。
還說等他，一個巴掌一個棗，該死的，該死的。
好，等，等是吧，那就好好等著，等著給他一個他滿意的交代。
“下一個書世界，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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